作者:心上莲花群 不是人间富贵花
幻灭与繁华,只在一念之间。——题记
我要讲一个漫长的故事,希望读者从一个未曾涉世的少年的角度去理解。这个故事已经沉睡几年了,我想过,思索过,但始终没有勇气再次深入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近日我读了卢梭的《忏悔录》,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种种,最终决定记述下这一番从幻灭的地狱之境到重生清凉世界的心路历程!
故事要从2009年说起,那时我才17岁。中考完后,暑假我在家玩了两个月的网游,开学便去一中报到了,悲催的是只因一分之差,无缘实验班(注:实验班都是尖子生),被分到了普通班。而这就成了导火线,一直燃到了毁灭的边缘。
到普通班后,我也就成了入学时班里的第一名,或许是这个原因,我当上了班长。但我并没有能力去担任这么重的职务,压力很大。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落入普通班,强烈的失落感,使我一心想着要通过努力学习,以后能调到实验班。
我看不起普通班,抱着这种心态,在普通班就怎么都学不进去。九门学习课程,慢慢的就变成了九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我身上。过了一个月,月考成绩并不是太好。于是我开始找原因,总结的原因是班风有问题——特乱。在义务巡视年级时,屡屡看到实验班安静的学习场景,内心一对比,觉得差距太大了,要想逆袭简直太难了,感觉自己就是被实验班遗弃的人,无比痛苦。我脸上也渐渐失去了笑容,整个人变得暮气沉沉的。
这样的心态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上课时,当时老觉得普通班的老师不如实验班,我内心抱着对老师的抵触,所以总感觉老师讲得不好,讲得让人听不懂。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最后竟然真的什么都听不懂了!上课时感觉煎熬无比,总想着快点下课。整日压力山大,吃饭、睡觉都无法释怀,最后吃不香睡不着了。我在这种状态下恶性循环着,苦苦煎熬,默默承受着。
当时我同桌特爱学习,上课发言十分积极,我觉得烦,进而觉得他很可笑。渐渐对周围的人都有了偏见,也有了抱怨,慢慢地我开始自我折磨。好像一个人在跟自己战斗,自己伤痕累累,却又无力反抗。
当时的老师对我十分关心,好几次我自己熬不住了,就去办公室找老师求助,然而老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还是要感谢那些老师的帮助,对于学生,他们尽了义务。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星期天放假时才暂时停止了。回家后,父母看到我的样子,觉得很奇怪。听我诉说了在学校的经历后,他们也非常担忧,尽力开导宽慰我。我也认为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也许就可以正常了吧。于是我抱着一丝希望回到了学校,慢慢地又一次重蹈覆辙了,陷入了恶性循环的怪圈,无法自拔。
我觉得在这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急于想换个环境。当时我们市里有另一所高中,成了我寄予希望的稻草。又一次放假后,我跟父母说了我的情况与想法,商议之后决定转学,去那个学校的实验班。老爸到处找关系,很快我就换了学校。
后来才发现,没有考察就做的决定,是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初入那个学校,第一印象就是非常地破。原来的一中是新校区,环境很好,一对比有了太大的差距。那里的宿舍也是非常落后,生活条件很差。当时已到冬季,宿舍没有暖气。从身体到心里,都十分冰冷,感觉毫无生机可言。
正式上课后,我觉得与我的期望差得太远了,这里的数学老师不仅说话快,普通话也不标准。对比一中的老师,我非常后悔。当时班里女同学占多数,我又感觉那种阴盛阳衰的氛围非常压抑。并且这所学校的课程进度比一中慢了很多,学生素质也参差不齐……这都让我极为失落。那时根本不知道在自己内心找原因,总是看到这不对、那不好,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也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痛苦。我只能默默忍受,还是每天处于煎熬之中。
如果一个人的心陷入地狱,那么他的世界就见不到光明。冬天的阴沉让人难以忍受,我每日佯装镇定,但是却身心疲惫。面对冰冷的环境,无法摆脱。放学后去打热水,面对拥挤的人群和少量的水龙头,顿时感到竞争与冷漠的可怕。每到吃饭时,那种昏暗与陌生真的让人很绝望。晚自习放学后,回到那阴冷的宿舍,在狭小的空间里,挣扎着洗脚、刷牙。熄灯后,有个同学老讲鬼故事,后来他说这里的宿舍很怪异,搞得每个人都认为这个宿舍有鬼。氛围能决定生活,后来他们白天也很少呆在宿舍了。几天的感染,让我也信了。不仅在宿舍,我觉得教室里也有问题了,尤其上晚自习时,老是想象着可能的怪异,十分恐惧。在这样的环境里,真的看不到阳光了。
有一次我在书店看到一本《老子》,认为可能会辟邪,就把它买回去了,晚自习害怕时就拿出来看。当时我们班长失恋了,闷在宿舍里玩游戏机,他打得入迷时,我感觉他身上的戾气特别重,感觉很异样,十分可怕。每日放学吃饭时,奔跑的人群和冬日里昏暗冰冷的天气,再联想到食堂里粗劣的饭菜,我有一种生活在兵荒马乱中的感觉,想象着战争爆发,世界即将大乱。每个人走路的样子看上去都像鸭子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怪异。
星期天回家后,看着怏怏的儿子,父母格外心疼。父亲对我百般开导,耐心劝说。待到返校时,我提出要在家多呆两天。父亲说:“如果呆两天,你一定会落下功课,再到学校时,课程的积压可能会让你更苦恼。还是去吧,把心放宽,清静一些就行了。”我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就还是去上学了,当时坐车时都觉得氛围不一样,突然就发觉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和以前那个欢快明朗的世界是那么不同,这个世界暮气沉沉,昏暗寒冷。
回到学校后,还是无心学习。每天觉得班里阴气沉沉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僵尸一般。而我是最先觉悟的那个,明白了真相,便想要拯救他们。现在想来,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们是正常的。我觉得大家即将变成僵尸了,国家要派军队来消灭我们。到了周末,学校因故推迟放假,我强烈地意识到他们要行动了。我曾经在班里说:“耶稣死了,还会复生,为什么我就不能呢?”我就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同学们的安全,带有使命感的我,从六楼的教室跑下楼,面对着高矗的灰蒙蒙的教学楼默念着:“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不要再找我的同学!”瞬间一阵强大的阴风,从教学楼正面扑压过来,一个踉跄,我差点摔倒在地上。这应该就是临界点,从那一刻起,我正式进入了自己心造的世界。后面的几个月,我一直承受着自我的精神折磨。而那种压抑,是无法诉说的,且他人是无法体会到的,我现在也只能尽可能地为大家还原当时的心路历程。
这时班主任发现了我的异常,他让同学找到我,把我带到了办公室。我当时的想法是,他们都是敌对方,可能会谋害我。这时一位老师递了一杯水给我,我觉得这水肯定有问题!我只说了一句“让我爸来吧”,其实老师已经通知了我爸。班主任问我,你是不是在看《老子》?我没回答他,因为我觉得他可能是我最大的敌人。
不久我爸就来了,当时我已意识混乱,不能自主了。迷糊中,我从学校回到了家里,妈妈在门口焦急地张望。我每天躺在床上,承受着内心世界的恐惧,面对着来自每一个角落的敌意与威胁,这种种压力让我几近窒息。我仿佛身体还在这个空间,而灵魂已经流窜到了另一个空间,看门外的天,浑黄凄凉,仿佛异类空间。我每天目无表情,双眼无神,昼夜无眠,总是幻想着无以计数的敌军想要加害我,痛苦无以言喻。有一天,一直闷声不言的我,忽然对母亲说:“我的神识不在身上(这话我毫无印象,痊愈后妈妈告诉我的),每天感觉到无数各种各样的鬼怪穿梭在我身边”。父母看到我这个样子,惊慌失措,又无计可施,只能相对垂泣。
我爸当时开始信佛了,每当他上香诵经时,我都能闻到熏香味,听到很清晰的诵经声,感觉很奇异。每每夜幕将至,我就感觉有两个阴人在门外,要把我带走。但能感觉到父亲在与他们交涉,让他们始终无法得逞。那晚父亲对我讲地藏菩萨的故事,让我看光目女救母的视频,我当时声泪俱下,哭泣难止。
第二天早上,父亲上完香,让我拜菩萨。刚拜完,我就一头栽在了地上,极为吓人。当时我父母接受不了我精神出问题的事实,认为只是中邪了。中午父亲出去了,他要去净土寺求助师父。第二天早上,父母带我出门,到了净土寺。我眼中看到的是,寺庙门上面黑烟四起,仿佛这座寺庙刚经历过一番劫难。我眼中的寺院僧俗,我都认为他们不怀好意,肯定是想谋害我父母的人。后来才知道,境由心生,这都是从我的嗔心中幻化出来的。凡事都要相应,才能起作用,也恰恰是这种嗔心与排斥心,让我得不到三宝的加持力,注定此行没有什么收获。
当时已是天寒岁深,我在寺庙中呆了七日。每天晚上,我恐惧得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所有念头都是坏人要谋害我。更为严重的是,我将父亲定义为敌人,我认为他被恶魔附体了,时而是父亲,时而是敌人。当时我随父母去大雄宝殿随众礼佛,但心中依然是充满敌意与恐惧,惊慌地逃入大钟底下。这时另一个道场将进行超度大会,我与父母随寺院僧众一起去了,我到了那里,还是恐惧,常幻想自己和家人不久就将被别人杀害。父母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得接受现实,商议将我送去就医。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我是幻听幻视。病房中有一位老妇人,我父亲热情地与她交谈,并教她礼拜菩萨,把当时带在身上的《和谐拯救危机》光盘结缘给了她。后来父亲回忆说,我当时的表现异常地好,当我父亲教老妇人礼拜菩萨时,我打水回来,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外,始终没有打扰他们。
由于医师开的药物有安眠成份,我逐渐能够睡觉了。但住院期间,有一天深夜,我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四周都是暗红的光气,有两位鬼差手持铁链,拉着一位犯人从铁门中出来。当时我惊叫不已,爬起来瑟瑟发抖地趴在墙上,惊醒了父亲。事后回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
我每日吃药、扎针,毫无好转。后来医生与父亲商议,决定手术。医生嘱咐我父亲,手术前一天晚上别让我吃东西。而我认为所有人都有敌意,遂趁父亲不注意,偷吃了个鸡蛋。到第二天手术,刚进手术室就感觉手术室里阴冷冰寒。我看到有一个猪脸人躺在手术台上,而他旁边是两个鬼差。后来我在麻药的作用中睡着了,待到醒来时已是下午。由于偷吃了鸡蛋,手术过程中出了问题,幸好只是有惊无险。但手术后,我的症状毫无缓解。在医院,这一待就是一个多月。事后父亲对我说,他当时常常一个人流泪,又不能让我看到。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期间我父亲的一位佛友告诉他,说我这病久治不愈,恐怕是冤亲债主导致,鬼神致病的话,不是医药所能解决问题的。父母看我治了一个多月,几乎没有效果,就带我出院了,又回过头来求助于佛法。回家当天,我们去拜访了一位助念团团长。他嘱咐父亲,让我诵经回向给冤亲债主。我觉得他讲的挺有道理,我确实感觉到冤亲债主在我身边,长期困扰着我。回家后,我就停了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药,每日跟随父母诵《佛说阿弥陀经》,一起回向给我的冤亲债主。到了第三天,我的症状便大为缓解了,觉得身边的冤亲债主都消失了。五天后,我如大梦初醒,似乎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豁然醒来。就这样,我从此回归了正常。
经过这一番劫难,我真是切身体会到了人生无常,世间虚妄。所有境界,并不是实相,一切因心所生。我生病时,看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刀光剑影,而在世人眼中,全是虚妄;而世人看到的一切,就真的是真实的吗?在菩萨看来,这些只是迷的境界而已。所以根本没有实境,怎样的心,生出怎样的境。内心想什么,想到极致,就会境随心转。佛说相由心生,境由心造,不正是我所经历的最好解释吗?当年我因为一时失落,不能坦然面对,也不能从自己心上解决问题,对周边的人与环境强烈抵触,进而一步步陷入种种负能量中,在恶性循环中越陷越深,把自己推到了绝境。后来对佛法的一念信心,利用佛法中的方法,几天就治愈了我的疾病,让我从地狱般的苦难中摆脱出来了。我通过亲身体悟,对境由心造的道理,真是深信不疑。所以我认为,保持阳光与慈悲的心态,心中充满正能量,哪里还会生什么魔境呢?心中光明,则百邪不侵。想明白这些道理,我瞬间通达了很多。后来父亲让我常看《了凡四训》及《俞净意公遇灶神记》,感悟愈深了。
父亲说:“你小小年纪经历了这样的事,让你走入了佛门,对你而言,也不见得是坏事。通过你这件事,我们更深信因果了,对佛法深生信心,我们也应该感谢那些冤亲债主,他们是来度我们的。”所以凡事利弊相兼,污泥中生出白莲,烈火中凤凰涅盘,苦难与绝境,能毁灭人,同样也能成就人。
希望有缘人读到我的故事,能知道一些精神类的疾病,是可以通过佛法治愈的。这类疾病就是由心所造,还得从心上去解决。自力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就要借助于他力,也就是佛菩萨的加持力。
点评:
《聊斋志异·画壁》中说:“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菩萨点化愚蒙,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一切境界因心所造,还从心灭。嗔心而现地狱境,贪心如同饿鬼界,痴心而作畜生行,柔软慈悲,心如天人。一切喜乐皆是贪,一切排斥皆是嗔。文中作者深陷嗔心,感生人间地狱,如老牛陷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遂不可自拔。幸得善知识点化,一念生起对佛法的信心,很快就化地狱为人间,转烦恼为菩提。信心不可思议,佛法不可思议,佛菩萨大慈大悲,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