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照镜子看自己的脸时,随着心中产生高兴、忧伤、得意或失落等感觉,面部表情也跟着发生明显的变化。在镜子里,我们还会发现自己脸上的黑痣、斑点、污垢和散乱的头发等,镜子里所照的一切物体都自然清晰可见。其实,镜子里呈现的物体,我们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它的原形。人的一生要经受遭遇敌人的痛苦、与亲友分离的痛苦、事与愿违的痛苦等等,虽然这么多的痛苦不是全由现在的「我」来制造的,但也绝不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的突发事件,究其原因,我们将会发现这一切原来是有了业报有漏身之后产生的结果。
就像是火便是热的、是水便是湿的一样,从性质决定一切的角度来看,苦谛之蕴必然为痛苦,这是物质的客观规律。产生痛苦的原因在于集谛业障和烦恼,集谛业障烦恼的源头就是我执俱生无明,因此,十二因缘中处在首位的便是轮回迷妄之根——无明。无明的反面是明,获得明智就是脱离迷妄,所以,如果我们没有受无明的控制,那就可以免去最初迷妄和堕入轮回。迷妄炽盛的时候,如果能够获得智慧,迷妄便会自动消除,这个过程就像做梦的人从梦中醒来之后梦幻自动消失一样。
产生痛苦的根源是无明,从无明中次第产生了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和老死。这十二因缘的反复流转就是轮回不断流转的过程,从而产生了漫长的痛苦流和迷妄。在经受由前世的业障和烦恼产生的痛苦的同时,我们又制造了来世痛苦的业因,其结果是再受业报的痛苦。从无始轮回到现在,我们所经受的痛苦不计其数,如果把痛苦哭泣的泪水汇集起来,可以形成很多个大海,其水量能够超出四海之水;如果把世世代代的尸骨堆积在一起,可以堆成比须弥山还要高大的骨山。但是,直到今天,我们依然还在不停地制造痛苦之因,我们还没有摆脱迷妄愚痴的控制。
种下一粒青稞,就会长出青稞的幼苗;种下一粒小麦,就会得到小麦的果实。同样,有了邪见和嗔恚等业因,就会产生痛苦业果;有了修持十善等善因,就会得到天人之乐善果;修持胜因三菩提道法,就会得到胜果三菩提佛位。由此看来,我们发现诸法都离不开有因生果、无因无果的因缘规律。而一切因缘诸法又不是真实成立的恒久不变之物,缘起诸法都是无常变化、本原虚无的空性之法,因此,缘起的本质就是空性。
如果没有邪见和嗔恚等业因,就不会有痛苦的业果。佛祖曾经明示:「一切有、寂、道所包容的法都从因中产生。」因此,所有不愿经受痛苦的有情,必须要破除痛苦之因。就像食毒必生疾病,除毒能治疾病一样,释迦牟尼佛以一句偈颂明确指出了圆满三士正道,这句偈颂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偈文告诉我们要断灭伤害他人的恶行,时时调伏己心,修学佛法就在其中。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因果业报现象也不难,前世生在何处可以看今世人身,来世投生何处可以看今生造业。
我们堕入轮回世界的众生,痴迷于分别取乐舍苦,虽然都渴求快乐,但却敌视修造快乐之因;都厌恶痛苦,可却乐于修造痛苦之因。如同贪恋色相的飞蛾扑入火中而死;贪恋妙音的野兽倾听笛声而遭猎人射杀;贪恋美味的蜜蜂在采蜜时死于花开复合;贪恋凉爽的大象进入湖水中溺死……我们这些贪图享乐的众生,看见美味佳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待知道食物里有毒时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我们贪求妙欲享乐,所以投生到轮回世界,并且受尽了痛苦。
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具有从无始轮回以来相伴不离的潜在烦恼,这个烦恼的存在就像盐溶于水。烦恼变成明显行为的过程,犹如吃禁忌食品导致旧病复发,当烦恼炽盛的时候,我们便贪恋外在五境,从而造出堕入三恶趣之因——恶业。这个有意制造能生苦果的恶业的做法,就像吃有毒食品。因此,渴望得到快乐的众生,要努力积修善业,断除罪障恶业。
医术再高的医生,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首先也要诊断病人的具体病症,在认清病症后再给病人对症下药。我们在消灭罪障恶业的时候,也要像医生一样首先找出罪恶之根,待找到罪根之后再修学相应的对治善法来消灭恶业。所有的恶业可以归入到杀生、偷盗、邪淫三个身恶业;妄语、离间语、恶语、绮语四个口恶业;贪欲、嗔恚、愚痴三个意恶业共十恶业之中。与十恶业相反的身口意作业就是十善业。
以上业因造就的业果可以分别生出异熟果、等流果和增上果。例如杀生的异熟果是堕入地狱等恶趣轮回,等流果是即使投生于善趣,寿命也不长,增上果是吃食物和药品不能发挥作用。偷盗的异熟果是堕入恶趣轮回,等流果是贫穷无受用,增上果是种田无收成,经营无利润。邪淫的异熟果是堕入恶趣轮回,等流果是内人不忠,增上果是投生于骯脏凄惨的环境里……各种业因的业果有多种多样,可以说是不可思议。
让我们再看一看善业的果报:救有情一命的异熟果是投生于善趣,等流果是寿命长久,增上果是健康、性情善良。不偷盗的异熟果是往生善趣,等流果是具足受用,增上果是成为富豪。不邪淫的异熟果是投生于善趣,等流果是内人关怀自己,增上果是投生于幸福快乐的地方……这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很多。总而言之,我们造什么业就生什么果,没有造业就不会生出业果,造了业就无法回避业果。我们所造的业,不会跟随亲友或他人生出受用之业果,只能跟随造业者自己,并且生出业果。
业果为什么都生在有灵魂意识的个体身上呢?
因为现做现报之业、往生报应之业和未来报应之业都不是无意识的产物,一旦造了业之后,业就不会腐烂变质,也不会自动消失。我们所造的业,要么在饱受业果后消失,要么在具足四力的忏悔中逐渐减少,忏悔罪业的过程就像阳光融化积雪。有一个例外就是,如果我们生起菩提胜心,罪业就会自动减少甚至完全消失,这就像太阳出来的时候黑暗随之消失一样。
在饱受善恶业果的过程中,我们首先要体受业力最重部分的果报,然后依次体受业力较轻的果报,如果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业力轻重一样,那么我们首先体受的果报要由临终业力结合的先后次第来决定,诸如此类的因果报应规律还有很多很多。
我们在忏悔罪业的过程中,首先要观察和认清自己身上业力最重的罪过,然后要想到这样的罪过自己从前造了无数个,到今天罪业已经无法计数,恨自己此前没有察觉罪过的严重性,并暗下决心:从今天开始,一定要断灭所有大小罪业,要依修对治法——十善,要精进快速地忏悔灭罪如同扑灭燃眉之火。这样的观思要一直坚持到乐于灭罪修法时为止,这样做能够使我们清楚地认识到若不灭罪修法,就只能往生于恶趣世界而受苦受难。所以我们要以恐惧罪业的心情充分认识业的过患。
在灭罪修法的时候,不能仅仅局限于畏罪和认识罪业的过患,还要以具足四力的忏罪修法和悔过之心学修菩提行。对于罪过虽然没有任何功德可言,但是值得庆幸的是罪过可以忏悔净灭。龙树大师曾经说过:「有谁从前大放逸,其后又能不放逸,犹如难陀指鬘王,利见以及乐行王」。我们要像龙树大师所说的难陀、指鬘王、利见和乐行王一样,从今日起,对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生起忏悔心,对将来的罪过行为有戒忌心。我们还要对世间作业生起彻底的厌离心,就像患有胆病的人看见油腻食物就想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