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定、行三要是三世佛之密意中心,一切乘之顶尖,故曰诸佛之母。”
我们前面讲过:“见”者,了知一真法界、法尔如来藏心,无量显现染净诸法,具足法尔平等性义。“见宗”才是正知见。“定”者,不是死定,而是活定。故空悲双融方为正定。“行”者,内不随妄念迁流,外不为境界所动,令心如河流,任运自然住,保任于惺惺寂寂。这才是正行。三要就是三个要点。“见、定、行三要,是三世佛之密意中心”,三世,就是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三世佛之密意中心,就是自性真如、涅槃妙心、一真法界、妙明真心、真如实相、如来藏心、大圆觉海、如如、菩提、法身、佛性、总持、大佛顶、主人翁、无底钵、没弦琴、无尽灯、无根树、吹毛剑、无为国、摩尼珠、无钥锁,乃至泥牛、木马、心源、心印、心镜、心月、心珠等等。名虽多般,意实一也。“密意”的“密”,是指无相可见,说不出来,无法可说,不是语言的对象。并不是故意保密,不告诉人。虽不可说,却是中心。此即是大乘佛教的“一实相印”,用它来判断是不是大乘佛教。若背离了这个宗旨,说不到这上头,就不是大乘佛教。
《大集经》云:“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念者,今心也,即当前一念心。佛者,觉也,即真如自性、一实相印。见、定、行三要之行法,令心念念在觉,不离一实相印,正是“实相念佛”;《观无量寿经》讲了十六种观法,修习这十六种观法也是念佛,谓之“观想念佛”,观观未离妙明真心。瞻视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的圣相,妙相庄严,至心信乐,愿生彼国,也是念佛,谓之“观相念佛”,也在在未离妙明真心。执持阿弥陀佛圣号,心念耳闻,摄住烦乱之心,将妄念转换为佛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贯彻始终,谓之“持名念佛”。持名念佛何曾离开真心半步!若口诵心不行,那就不是念佛。憨山大师云:“口念弥陀心散乱,喊破喉咙也枉然”!末法修行,若欲得度生死,唯依这“都摄六根,净念相继”的种种念佛法门。大手印最直接,正是实相念佛。正是三世佛之密意中心。
“一切乘之顶尖”。密宗判定佛法共分九乘次第--外三乘、内三乘、密三乘。恒河大手印、大圆满,统属最高一层,所以说“见、定、行三要”是一切乘之顶尖,象宝塔一样到了尖顶了。“故曰诸佛之母”,这是十方三世诸佛之母,一切佛都是依此法而出世,一切法都是从这里派生出来。
“如上三要乃自性大圆满之见、定、行、果,四者在自性了彻之境中,统摄为一面,行之最极心要。亦是即定即行之要。”
“自性大圆满之见、定、行、果”,指自性大圆满修行的四个阶段。如上三要者,即以上所论述的正见、正定、正行三要,它是三世佛之密意中心,即我人之真如本性。而自性大圆满修行的目的是明心见性,证成佛果。无有正见,就无有正定;无有正定,就无有正行,哪来正果?经云:因地不正,果遭迂曲。是故只有正见、正定、正行,方能证见真如佛性,结果成佛。所以说,见定行三要乃自性大圆满见、定、行、果。
“四者”,指修行的四个阶段,即先树立解脱正见,然后修定以摄伏散乱之心,心定之后在事境上磨练(六度万行),最后证成佛果。“自性了彻之境”,即“自性大圆满”的心境。在这种心境中,见、定、行、果四者统摄为一面、化为一体,不可分开。这是修行的最极心要、最为关键之心髓、要点。
“亦是即定即行之要”,行就是定,定就是行,即定即行,定和行是不能分开的。不但定和行如此,见、定、行三者也都不能分开,必须融为一体。因为只有“见”正确了之后,才晓得什么是无出无入的大定,不至于落入死定;才知道怎样修“无功用”行,避免走弯路,而直趋真如,结果成佛。
“即是于何时了悟赤裸裸之智慧性,即何时得其自性智之见宗。”
赤裸裸之智慧性,就是我们的佛性,赤裸裸、净洒洒,无形无相,灵明寂照,毫无遮盖。佛性是大智慧,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智慧。什么时候能够了悟这赤裸裸的智慧性,就在什么时候“得其自性智之见宗”。得其自性智之见宗,即识取了自性,契入了大圆镜智,见到了宗旨,也就是明心见性了。见宗之后,就不会向外求取,不会心外求法,不会再落入外道了。你那里有再大的神通显现,我这里也丝毫不动摇,脚跟站得很稳。如果没证到这个地步,就站不稳脚跟,难免要动摇的。
从前,南泉山下有一庵主,别人告诉他:“近日南泉和尚出世,何不去礼见?”南泉和尚出来说法度众了,你怎么不去拜见他呀?庵主说:“非但南泉出世,直饶千佛出兴,我亦不去。”意思是说,他已经识得本来,脚跟站得稳,不会动摇了。南泉禅师听到这件事,就令其弟子赵州禅师去考考他,看他脚跟是否真正点地。赵州去了就向庵主礼拜,庵主不睬他,坐在禅床上不动。赵州从西过东,又从东过西,庵主还是不睬他。这庵主脚跟站定了,任你活佛出世我也不睬。我已识取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了了分明,赤裸裸、净洒洒,一样东西都没有。我已了悟,还求什么东西?我已神通自在了,这自在逍遥就是大神通。诸位注意,自在逍遥就是大神通,不是什么稀奇古怪是大神通。赵州没办法了,“哗啦”一声,把庵主的帘子拽下来,说:“草贼大败。”你不敢讲话,你不是大丈夫,是草贼,你打了大败仗。庵主还是不睬他,赵州没办法了,只好败阵归山。回到山上对他师父讲,这个庵主是有道行,我怎么样、怎么样,他也不动。南泉禅师说:“我从来疑着这汉。”我早就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脚跟点地,你没有问倒他,让我再去考考他。第二天,南泉禅师带着一个沙弥,拿了一瓶茶水、三只茶杯,到了庵中往地上一掷,便说:“昨日的、昨日的。”庵主问:“昨日的,是什么?”昨天我如如不动,你那徒弟彻底没辙,那说明什么呀?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有个“什么”要说明啊!南泉禅师在沙弥背上拍了一下,说:“赚我来,赚我来。”拂袖便回。我勘破你了,你还有东西在,还是动了,脚跟仍未点地,还差一大截呢!
我们修行,必须站稳脚跟,任你什么气功,什么神通广大,你是外道,我不跟你跑。我修心地法门,我识得自性,我将来必定证成圣果。你不知道自性是什么,你终归不能证成圣果。我们曾讲过吕纯阳祖师的公案,他已成就了阳神,黄龙祖师却说他:“这守尸鬼。”吕纯阳说:“争奈囊中有长生不死药。”囊中是指身体里,你不是说我守尸鬼么,我守的这个尸里--囊中,有长生不死的药啊!这药是指修炼成的“金丹”--阳神。黄龙祖师说:“饶经八万劫,终是落空亡。”你还是要落空,不过比别人长寿些。阳神是第七识--末那识所显现的身体,叫意生身,是虚妄不实的。若不认识真心,还是落空亡。若认识真心,就逍遥自在,一点不住相了。先得漏尽通 --道通,这才是真通,才是根本。道通得到了之后,不愁不得五神通,但得本,不愁末。这一点很重要,诸位要注意了。即是:于何时了悟赤裸裸之智慧性,即何时得其自性智之见宗。
“见与定虽分述,体实一也。”
见与定虽然分开来讲,但并不是两个,而是一体的。所谓“见”就是认识本来面目,有了正确的知见,才知道什么是无出无入的大定,才会有正定。反过来说,得了正定,才会有正确的知见。见与定都没有离开我们的自性,都是自性中所流出。从体上来讲,实在是一样东西。不仅见与定“体实一也”,见、定、行三者,也都是一体,都没有离开我们的妙明真心。
“如此行持自性大圆满本清净之无失要道者,实九乘之巅顶。”
“自性大圆满”,前面已经解释过了。“本清净”,自性本来圆满、本来清净。“无失要道”,没有差错的,极其重要的修行之道。“如此行持自性大圆满本清净之无失要道者”,怎样行持啊?正象上面所说的“见、定、行三要”那样的修法。先要认识本体,然后从本体起修。识得妄念与烦恼正是本体的妙用,既不跟它跑,也不压制它,让它自起自灭、起灭随无。只须认得本体,把一切都摄归本体。就这样行持这个“无失要道”。偏离此道,就是有失。练气功的,很多人都走了岔路、出了偏差,这当然是失去了要道。有的人修禅,不知道正确的方法,也搞错了,追求死定,变成木头、石头了,这也有失要道。修净土也有修错的,他们把念佛当铜钱使,当钞票用,把佛号当成纸钱烧,烧到阎罗王那里去存库,准备死后到阎罗王那里领用。哪有这样的净土法门?这种人过去很多,现在也不少。他们大错特错。净土宗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谁叫你到阎罗王那里去,这不是搞颠倒了么!这些都是失去了要道。
行持这个无失要道者,“实九乘之巅顶”。前面讲 “一切乘之顶尖”时曾提到,密宗判定佛法共分九乘次第--外三乘、内三乘、密三乘。现把这九乘的内容稍微讲讲:外三乘是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是指阿罗汉、辟支佛、菩萨所行之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万行等法,泛指显教。内三乘是指作部、行部、瑜伽部三部修法。作部又称事业部,有增、息、怀、诛等等法门。这都是随顺众生的愿望而起用的法,也是“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的方便接引法,并不究竟。行部的修法,目的是了生死、出苦海,才算进入了实修。从观想入手,修气、脉、明点,如颇哇法等等。瑜伽意即“相应”,瑜伽部的修法,事与理相应,言与行相应,上与诸佛相应,下与众生相应。从这里开出三个层次,就是密三乘。密三乘是嘛哈(摩诃)瑜伽、阿努瑜伽、阿底瑜伽。嘛哈瑜伽,意即大圆满相应,将观成的气脉等有相的东西化空,以与无相的法身相应。阿努瑜伽,意即无上圆满相应,以界智为趣入门,进一步把种种显现都化为一实相。阿底瑜伽,意即无比圆满相应,进而合三乘为一大密咒乘。“如此行持自性大圆满本体清净之无失要道者,实九乘之巅顶”,这就是最上乘的法门了。大密咒无咒可念,大手印无印可结,至此,“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归还此法界”了,故称“巅顶”。
“其余各乘之道,即随从而为此要道之台架与助伴。”
既然此无失要道是九乘之巅顶,是最上乘,那么“其余各乘之道”--其余的八乘,“即随从而为此要道之台架与助伴”,其余的各种法门,不过是随从,不过是这个要道的台架与助伴。台,就是台阶,只是阶梯而已,供我们踏着它上到顶层用的。架,就是架子,比如我们修盖房屋要搭个架子,不过是临时用一用。“助伴”,只是一种帮助,只是一种陪伴,不是正行。要成道,必须修这个“无失要道”,其它的法不过是台架与助伴。不修这个心地法门,就不能成道。若不认识真心,怎么能成道?若不知道真心起现妄念正是妙用,不知道妄念正是真心的本觉智慧相,只是压念不起,即使把妄念压死了,也是不能成道的。若了知妄念是怎么一回事,不怕它,任它自起自灭,起灭随无,不跟它跑。这是多么轻松、多么愉快啊,气也不闷了,脑也不涨了,久久必然证成大道。
“见本净之自性般若光明相时,则由定所生般若之功用更炽,如夏水瀑流。”
本净,就是本来清净。自性般若光明相,是指自性--般若大智慧,所显现的光明。不只是打坐时看到的光明,打坐时看到的光明是明亮的光。但我们这里所说的 “光明”不一定是指明亮的光。一切妙用都是光明,比如脑子一转,这件事应该怎么做,这个人应该怎么接待,这也是光明,不一定非要看见亮光才是光明,一切妙用都是智慧光明相。“见本净之自性般若光明相时”,见到本来清净的真如佛性所起的智慧光明时,这时候“则由定所生般若之功用更炽”,由正定而生起的妙智慧,功用更为广大了。炽,就是炽盛,就象火焰一样炽烈地燃烧。甚至不求神通,而神通自得。我们前面讲过,认识法身之后,时时刻刻保护用功,不跟妄念跑,不随境界走,这就是定,时时处处常摄在定,久久由定而生起智慧,功用就更广大了,“如夏水瀑流”,就象夏天的瀑布流水一样。夏天冰雪融化,水源充足,加之雨水很多,所以瀑布流水,源源不断,气势宏大。这是比喻般若智慧的无尽妙用。
“由空性之本住起现大悲入无方悲悯,亦法尔然也。”
法性、佛性,其性本空,故称空性。一切东西都具空性,都不可得,谓之“性空”。其性是空,是真空之本性。其空性,本来就不动不摇、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增不减,这叫本住。“由空性之本住起现大悲”,要起现大悲心,不能只顾自己了生死,还要拯救广大众生。“入无方悲悯”,无方就是没有边际,无限广大。我们凡夫的悲悯是小悲悯,悲悯什么?悲悯自己的子女。我的儿子,乖乖,宝贝得不得了。别人的孩子,随他去吧,不管他。我孝养我的父母,别人的父母,不管、不管!悲悯的范围太小太小了。无方悲悯,就是不管哪一方,对十方世界的众生都有悲悯之心,发愿广度十方众生。“亦法尔然也”,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如果能够修行成就,自然入于无方悲悯,大悲心就会油然生起。有的人说,阿罗汉不具大悲心,其实并非如此。那是他还没有证到四果罗汉,到了第四果,他也会油然生起大悲心的。他初发心的时候,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如冤家。就象现在有些修净土的人说:“我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就不再回来了,因为这个世界太苦、太烦恼了。”如果真的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他还是要回来的,为什么呢?他听了莲池海会佛菩萨宣说大法,就难为情了。成道就要广度众生,不度众生不能成道!他也会“入无方悲悯,亦法尔然也”。若证到第四果罗汉,他看到诸佛菩萨,都在六道里度众生,我怎么好坐在这里不动,挺难为情的。比如同在一个单位,大家都在劳动,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动,不难为情吗?于是,他那“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之心就会油然生起,此谓之“回小向大”。回小向大,亦法尔然也。
“空性与大悲双运要道现证时,如海诸行,一一自现作用,似日之与光。”
若真证到“空性”,就没有凡夫的私情了。凡夫的感情,是只顾自己妻子、儿女,别人的就不管了。心空了之后,般若大智慧朗然现前,凡夫的感情荡然无存。无情乃大情,大悲心自然就生起来了。这就是“空性与大悲双运”,这就是“要道”--修道的要点、成道的要点。现证就是朗然现前。这个空悲双运的要道朗然现前时,“如海诸行,一一自现作用”。大海是千百条江河汇归之处,一条条江河都有其不同的作用。长江、黄河也还有很多支流,这些小支流也都有其不同的作用。这里可以行船、可以运输,那里可以灌溉、可以产米,还有的地方盛产鱼虾。这是比喻我们证得空性,遍起大悲之后,在六道轮回里救度众生,时时处处都能起现不同的妙行。“似日之与光”,就象太阳和光那样不可分。有了太阳,才有光,你才看见东西;若没有太阳,便在黑暗之中,你就看不见东西了。空性与大悲的关系,就象太阳和光的关系一样不可分,有太阳才有光,无有太阳哪来光。太阳比喻空性,光比喻大悲,二者是紧密结合不可分的。
“如是与福德资粮合作,广为利他之行,以圆成真实见宗,而为无染寂乐之助伴。”
证得空性,就是有了智慧;起现大悲,就是有了福德。广度众生、为众生服务,才有福德。如果只有智慧,没有福德,或者福德资粮不够,是不能成佛的。因为佛是“两足尊”,智慧具足、福德具足。所以,我们要福慧双修,只是修慧、修空,不修福,不为众生做事,福德不圆满,就不能圆成佛果。阿罗汉发心小,只顾自度,不度众生,不为众生服务,只是智慧具足,而福德不具足,故不能成佛,他必然会“回小向大”的。“如是与福德资粮合作”,资是资本,粮是道粮,成道的资粮就象旅行的路费一样,必不可少。所以一定要发大心、发菩提心,福慧双修,才能圆成佛果。大菩萨初发心就是为了广度众生而发,他说:我学佛不是为自己,是为众生而学的。比如众生在大海里快要淹死了,我要去救他,但我不会游泳、不会救生术,那怎么救啊!我学佛自度就是先学游泳、学救生术。学会之后,本领大了,我就去度众生。自度只是手段,度生才是目的。学佛是为众生,不是为自己,这就是大心菩萨。如果发小心,只为自己跳出生死轮回,那就只能成就阿罗汉果,不能说是菩萨。这是大乘菩萨与小乘圣者的区别。
证得智慧空性,与广度众生的福德资粮合作,“广为利他之行”。广为,就是要多多地做,而不是少做。利他之行,就是有利于众生的事情,要多多地做有利于众生的事。做一件好事倒是容易,长久地做就难了,天天不间断地做更难。比如观照,观照于一时,很容易,但要时时不忘,那就很难了。然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假若你能够不断地观照七天,在七天当中时时不忘记,那以后就不难了。《阿弥陀经》云:“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若能于七天之内时时不忘记,以后就不容易忘记了。广为利他之行,就是要多多地长久地做有利于众生的事,肯牺牲自己,帮助别人,“以圆成真实见宗,而为无染寂乐之助伴”。用“广为利他之行”来圆满成就“真实见宗”,来真实圆满你所见到的宗旨。下面解释一下“寂乐”,连乐也不可得,才叫寂乐。还有乐在就坏了,因为乐和苦是相对的,有乐就有苦,乐时苦在其中。寂乐,乐也不可得,哪会有苦?“极乐世界”即乐之极矣,乐也不可得了。世间禅定也是这样,二禅是喜、三禅是乐,到了四禅“舍念清净地”,乐也不可得,清净了。“无染寂乐”,就是从来不曾污染的寂乐,这正是妙明真心、一真法界、大圆觉海。把“广为利他之行”作为“无染寂乐”的助伴,大悲伴随着空性,六度万行伴随着般若智慧。前面讲了很多怎样做功夫开智慧,只是开智慧还不够,还要“广为利他之行”,修福德。利他之行很多,在这里就不细细讲了。我们要尽力而为地帮助众生,所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竭尽我们之所能,就算是能够帮助别人,说句好话,也是好的。
“三要者:知自心相,依妄念缘(境)、念之(随)起,而观察自心本相,认知法身自性(这是见)。”
三要者,即见、定、行三要也。这段话是讲“见”。
知自心相,即知道自己的真心相貌。真心有没有相貌?真心无相,叫做空性。所谓知自心相,就是了知“我、人、众生、寿者”等概念根本就没有,一切都了不可得,荡然无住,万法皆空。同时还要知道真心是妙用无边的,妄念与烦恼都是它所起的妙用。
依“妄念缘境、念之随起”而观察自心本相。妄念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缘境而起。妄念是随着外境而起现的,这就是妄念的缘起。依照妄念的缘起来观察自心本相。妄念是因境界而有的,假如光有境界,没有真心,妄念也起不来。比如,境界是风,真心是水,妄念是波浪。若没有水,光有风,也起不了波浪。缘境而起的妄念是因为有真心才能起,所以根据妄念的缘起能够观察到自心本相。就象见波浪即是见到水一样,从而“认知法身自相”。我们的真心--法身本来是无相的,但是,境界一来,真心缘境界就会起现妄念。通过起妄念,可以反证真心,可以认知法身无相的自相。光有眼球,是不能看见东西的。由于本性的妙用,借眼球这个工具生起视觉,才能看见东西。如果这无相的法身不生起视觉,那就视而不见了。生病了,脚很痛,哎呀!痛死人了!这也是真心的妙用,无相的法身通过神经系统这个工具生起触觉,才能觉得疼痛。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脚有毛病。若无真心,既不会感觉到痛,也不会喊痛。通过妄念的缘起,从而认识真心的,这就叫“见”。恒河大手印反复反复地讲这个大手印见。我也在这里反反复复地解释,诸位要是还不知道,那就不行了。其实并不是听不懂、不知道,而是还有疑在。这就是大乘佛教的“一实相印”啊!诸位不要再怀疑了。
“融妄念为法身妙用,熟识法身。(这是定)”
我们讲的“定”,并不是死坐在那里不动。那怎么样“定”呢?就这样定--“融妄念为法身妙用,熟识法身”。把这妄念和法身妙用融为一体,法身妙用就是妄念,妄念就是法身妙用,无二无别。仍以波浪和水为喻,不仅波浪息下来完全是水,即使波浪不息下来也完全是水。为什么一开始要讲波浪息下来呢?因为那样有个“静”在,容易认取。认取之后,还要打掉这个静相,才算了手。众生着相惯了,认识有相的心路走熟了,体认无相的心路还很生疏。这就须要一个“生处转熟、熟处转生”的过程,佛教八万四千法门都是这种过程。大手印最直捷,直指“融妄念为法身妙用”。你若能直下承当,那就是“一念越三祇”,就直下“熟识法身”了,这才真是无出无入的大定。这时候你就不怕妄念了,妄念尽管起好了,这都是法身的妙用,只要不理不睬,不住境、不执着,时时处处这样观照,慢慢就熟识法身了。你可能会说:“咦!你怎么还是讲修行过程?这样观照并不是直捷熟识法身啊。”对!那是因为你没有直下承当,我不得不这样说。你若真的承当不疑,还观什么照啊?!诸位承当此事大须仔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若不能承当不疑,还是要在行住坐卧中时时刻刻观照。说话是妙用,做工作也是妙用,事事都这样看,熟透了就只认法身、不认外境了,那就叫证成大道,那时连观照也不要了。
“于念灭上,坚固而定,念无连续,法身之见不忘。(这是行)”
这段文字前、后两句话,是讲“行”的。恒河大手印的行法,在在未离妙明真心,是最上乘的行法。若从粗浅的层次理解,很可能领会错。我们试从两个层次分析这段话。
第一层:“于念灭上,坚固而定。”于念灭上,就是在一念断处,在妄念停歇的时候。坚固而定,就是心不动摇,安然入定。“念无连续,法身之见不忘。”念无连续,就是一念不生,是“止”;法身之见不忘,就是了了分明,是“观”。你一定能听得出来,这样解释是在讲打坐入定的功夫、止观的功夫。我们讲恒河大手印已经讲得不少了,你一定会说:“这好象不是恒河大手印所主张的行法,但这段话不就是这样讲的么?”其实不是这个意思。这是粗粗地理解字面意思,或者说,是这段话的表层意思。“依文解义,三世佛冤”,现在我们再深入一层,深入内涵,解释这段话。
第二层:“于念灭上,坚固而定”,并非一念不生谓之念灭。因为“妄念与烦恼,皆法身本觉智慧相”,若能一念回光,认取法身,则妄念已不再是妄念。认法身不认妄念,就是“念灭”。于念灭上,坚固而定,就是在 “认法身不认妄念”这样的认识基础上,坚定、牢固地认取法身,此即是无出无入的大定。“念无连续,法身之见不忘”,若忘记了“妄念与烦恼,皆法身本觉智慧相”,则妄念又是妄念了,即是念有连续,忘失了法身。若时时处处警觉,坚固地认取法身,则当念便是无念,就是念无连续,法身之见不忘。前句讲的是“念灭”--认取法身,即见宗、明心见性。若能“坚固而定”,则一劳永逸矣。若未得坚固,则有后句。后句便是绵密保任的观照之行法。
《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里的应,是指应事、应物、应万机。人来客往,还是要顺应,难免要起心动念,但这是本性的妙用,只要不住着,不跟念跑就是了。正起念时,也不见有念可起,这叫坚固而定。并不是一个念头不起,死在那里不动。我们利用妄念,待人接物,处理日常事情,并不是跟着妄念跑。我们的真心仍然是不住不随,不动不摇。念无连续,就是不要让妄念连续不断,攀缘不息。由张三联想到李四,由李四联想赵五,由赵五联想到王六……妄念纷飞不停息,那就坏了。此时要凛然一觉,不去睬它,妄念就被斩断了。昨天有人问我参禅的问题,他说他喜欢参禅,参究“念佛是谁?”,但总是提不起疑情。我对他说:参禅就要提起疑情,提不起疑情就糟糕了。要么换个方法,念头来了,你就问它从何而来,并不是理睬念头,而是穷追它的起处。念头息下去时,你就问它到什么地方去,并不是留住念头,而是看着它的灭处。如猫捕鼠,猫伏在老鼠洞口,老鼠刚一冒头,猫立即扑上去。老鼠喻妄念,你时时警觉如猫,妄念一露头,立即追究它的来处。妄念息下,你就看着它的灭处。这就是参禅法门,目的也是使“念无连续”。这样久久用功,念有连续由熟变生,念无连续由生变熟。功夫成熟,触机遇缘,能看之心、所看之念于一刹那化于无形,“囗力 ”地一声,能所双亡,根尘脱落,那你就证成大道了。
所谓“法身之见不忘”,这仍然是在作功夫,时时处处警觉,不要忘记法身。这是“见、定、行”之行,还在修行的位置上。顿证大道之际,法身之见也不可得。从前有和尚善讲《维摩诘所说经》,洞山禅师问他: “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唤作什么语?”他答:“赞法身语。”洞山禅师说:“唤作法身,早是赞了也。”把它叫做法身,就早已赞颂过它了,再说个“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的赞词,更是头上安头,多此一举。这是到家人语。洞山禅师平时总是教导学人“行鸟道”,鸟道,就是狭路、羊肠小道。僧问洞山:“师寻常教学人行鸟道,未审如何是鸟道?”洞山禅师答:“不逢一人。”大道,车水马龙,人多得很,行大道比喻杂念丛生、妄念纷飞。鸟道,狭僻小径,常无人行,行鸟道比喻心若止水、一念不生。僧又问:“如何行?”洞山说:“直须足下无私去。”行鸟道指的是心路历程,足下无私是指心地无私,心地无私天地宽。为什么会妄念纷飞、执着不舍呢?皆因一己之私利而起。若心地无私,觅妄念了不可得矣。这僧又问:“只如行鸟道,莫便是本来面目否?”洞山反问:“阇黎因甚颠倒?”这僧说:“甚么处是学人颠倒?”洞山禅师说:“若不是颠倒,因甚么却认奴做郎?”本来面目是主人,行鸟道是修行方法,只是妙用、是仆人,不是主人。若把“行鸟道”看成本来面目,这是唤奴作郎,岂不是颠倒么!这僧又问:“如何是本来面目?”洞山禅师说:“不行鸟道。”若说到本来面目上,连鸟道也不要行了。所以说,“于念灭上,坚固而定,念无连续,法身之见不忘”,只是行法。确切说来,这句话是不究竟的,还不是本来面目,还是在“行鸟道”,尚在途中。待功夫做熟了,“囗力 ”地一声打开本来,法身之见也不可得,就“不行鸟道”了,也根本不曾行什么鸟道。
“心注眼,眼注空,为一切要中要。(须参仰兑修法)”
“心注眼,眼注空”。我们平时作功夫,心要警觉,心看着眼睛,所谓“心眼”。白居易晚年有诗句:“何以度心眼,一句阿弥陀。”就提到“心眼”。眼睛看着空,即心眼观空。就是把一切空掉,一切都不可得。看到任何东西都不挂在心上,等于没有看到。尽管见而无所见,不是把眼睛闭起来不见;尽管闻而无所闻,不是把耳朵塞住不闻。“不是不见,不是不闻,了了觉之,不着见闻。”这样作功夫,决定能成大道。“为一切要中要”,这是一切心要中的心要。修法要有诀窍,这是所有诀窍当中的最重要的诀窍。这个“要中要”,可以参照“仰兑”所说。仰兑,是密宗的一个法派。意即一切法不可分,五趣众生都是清净身。清净身就是法身,天、人、畜生、饿鬼、地狱之身,都是清净法身。正如永嘉禅师《证道歌》所云:“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这是到家人语。密宗修到无上部,便与禅宗合辙,所以说禅宗是“大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