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二百三十
光阴迅速,时序变迁。刹那刹那,一念也停不住。这是造物主出广长舌,普遍为你我一切众生说人命无常,荣华富贵不久存,应赶紧寻找归路,免受六道沉沦的无上妙法啊。你既然厌弃世间繁华,发心出家。必须努力勤修,千万不要守旧混日子。人是出的气虽然有,入的气难保证,一口气不来,就属于后世了。应当明白女身虽然有五漏(不能为身主家主人主物主圣主,专指女性),心性原本具有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彻底洗除无量劫累积的女人习气,努力持念弥陀的圣号。观照这个娑婆世界,浊恶超过粪坑。深信那个极乐世界,就是我本有家乡,不求这世来生,人天大王等福乐,只愿果报终寿命尽,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从早到晚,念念不忘,念到极处功夫纯熟,感应道交,临命终时,必能满足愿望。既已生到净土,顿时了悟无生法忍。回头观察世间富贵,不就如同阳焰空花都是虚幻的,完全就是牢笼毒海啊。
然而要往生净土,先治好染污的习气。佛经总是说,富贵难学道,女人也难学道。因为富贵的人,骄慢成习惯,奢侈为主要行为。既然不能谦虚接人待物,谦卑约束自己,又怎么能息止杂念忘掉各种扰乱的因缘,虚心求道呢?女人就是只注意打扮,常怀有妒忌心,不知纵然是天姿国色,也依旧是粪袋皮囊表面光。既然贪恋幻化的形体,怎么能悟到妙性?如来为了对治这种病,劝修四念处观。一观身不净,二观受是苦,三观心无常,四观法无我。这四观如果成就,那么贪恋自身的习气,消灭无余,就像洪大火炉化掉雪片啊。你因为是富贵女人出家,凡是骄奢艳冶的习气,必须彻底抛弃,不要有一丝一毫留在胸中,将来才有出离苦难的可能。
现今法弱魔强,良师善友最不容易得,直接去找古人作朋友,以古为师。《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应当反复熟读。这样是求取佛法有来源,堕落魔道没可能了啊。近来僧尼,多有不如法,不可滥收徒众,坏乱佛法,实在是要特别注意的。应当恪守清规,力修净业,在生时是模范,死时投入莲池海会,才不辜负跳出万丈火坑,亲身作为如来的弟子啊。努力努力,不忘我的话。(增广文钞卷四·示某比丘尼)
书摘二百三十一
清朝乾隆嘉靖年间,有三个禅僧,本是同参道友,死后,一个生在江苏,叫彭文章;一个生在云南,叫何桂清;一个生在陕西,叫张费。三人中,只有彭文章记得前生的事。后来入京城会试科考,彭文章见到二人了,于是说起前生为僧的事。那二人虽然不记得前生,但一见面如同故人,成了莫逆之交。经过殿试(皇上亲考),彭文章中状元(第一甲第一名),何桂清中榜眼(第一甲第二名),张费中传胪(第二甲第一名)。彭文章也当过主考学台(督学)的官,但很有些贪色,后来死在俗家。何桂清作南京制台(总督)的官,太平天国洪秀全杨秀清造反,南京失守,被皇上问罪处死。张费还教过咸丰皇帝的书,回族要造反,把他骗去杀害。这三个人,也不是平常的僧人,可惜不知道求生西方净土,虽然得了点洪福,其中二人不得善终,彭文章竟然贪恋女色,来生后世,恐怕更不如这一生了啊。
又有苏州吴引之先生,是清朝探花(第一甲第三名),学问道德相貌都很好。民国十年(1921年),朝拜普陀山法会闲余时,自己说自己前生是云南和尚。因为是烧香过客来去匆匆,不能多说,也没有详问是怎么回事。民国十一年(1922年),我前往扬州刻书,住到苏州一位弟子的家里,于是查访吴引之,以为他没有忘记过去的事。等见面后交谈,他已经完全忘失了,从此没有来往。民国十九年,我闭关在报国寺,到十一月,他与李印泉,李协和二先生来我这里。我问:“你怎么知道你前生是云南僧人?”他说:“我二十六岁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寺院,知道是云南某县某寺,所见的殿堂房舍,树木形状,都像是经常见的,也以为自己是僧人。醒来后记得清楚,一一记录下来。后来有一友人去那里作官(张仲仁先生,尚知此人姓名),把记录拿去一对照,丝毫不错。”我说:“先生已八十岁,来日不多了,应当恢复前生和尚的事业,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净土,才不辜负前生修持的苦功啊。”他说:“念佛怎么希奇?”我说:“念佛虽然不希奇,世间没有多少人念,最不希奇的事,就是吃饭,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不吃饭,这种最不希奇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做?”他不能回答,但也不肯念。他问二位李先生:“您二位念吗?”答说:“念。”他还是没有接着说什么。至十二月三十日夜晚,将点灯时去世,恰好满八十岁。这位先生前生也很有修持,所以今生感应到大功名,大寿命。今生只是尽到一般的人伦,佛法也不相信了,岂不是非常可悲吗?不过这四个人,都是还没有证到的。但即使已经有所证的,没有能断尽烦惑,也难出离生死。
如唐朝圆泽禅师,晓得过去未来,也还不能了生死,何况只是临终去得好,就会了生死吗?唐朝李源的父亲,住守东都洛阳,安禄山造反,杀了他父亲,李源于是不愿做官,把自己洛阳的住宅,改造为慧林寺,请圆泽禅师做住持和尚,他也在寺中修行。过几年,李源要朝拜峨眉山,邀请圆泽一同去,圆泽要走陕西旱路,李源不愿经过京城长安,一定要由荆州水道去。圆泽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回来了,于是将后事一一写明,夹在经卷中,还没有声张,就随李源乘船去。到荆州上游,将进峡谷,那地方水势艰险,不到天黑就停下住宿。忽然看见一妇女,穿著锦缎裤子,在江边打水,圆泽一见,双眼流下泪来。李源问怎么回事?圆泽说:“我不肯从这条道走的原因,就是怕遇见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怀孕已经三年,等候我做儿子,不遇见还可以躲掉,现在既然见到,非做她儿子不可了。你应该念咒,助我快速投生,到第三天,应当来我家看我,我见你一笑作为凭据。过十二年后,八月十五日夜,到杭州天竺山葛洪井畔来会见我。”说完,圆泽坐脱身亡,妇女就生下孩子了。三天后,李源去看,一见,那孩儿就笑。后来李源回到慧林寺,见经中有预先写好后事的字条,更相信圆泽不是平常人。到了十二年,李源提前到杭州,八月十五日夜,前往所预约的地方等候。忽然隔河对岸有一个放牛的孩子,骑在牛背上,用鞭子打牛角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听了,就打招呼问讯,交谈。谈完,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然后乘牛而去。(文钞三编卷四·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
书摘二百三十二
《律藏》不允许没有受戒的人看,一来恐怕那不明白深远道理的人,见到那犯戒的痕迹,不知是大权菩萨示现,想要使佛制定的戒能够约束后世,所以现作不如法相,用来启示大家知道如来的立制作为一个示范啊。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根据眼前所见,就认为如来在世,佛的许多弟子多有不如法的,从此起邪见并藐视僧人,那个罪过不小;二来《律藏》中的事,只有僧人知道,倘若让不是僧人的人阅读,或者有外道假冒比丘,作不法的事,诬谤佛法,那祸害不小,所以要严禁而预防啊。至于好心护法,校正流通,怎么可以按平常的道理对待?如果执着“没有受戒的人不能看律藏”这样的话,那戒律方面必须僧人书写、僧人刻制、僧人印刷、僧人流传,才可以不违反佛的规制啊。
天下万事,都有一定的道理。而当事的人,必须秉持一定的道理,而去按“随机处理”的道理行事。道理与方便相契合,法理与宗旨相符合,这才是明白人。律藏中必有明文规定,我因为老眼昏花,不能全部看遍。蕅益大师《毗尼集要》,也有这样的说法,也不须查找。但是无上他不明白深远道理,只根据眼前现象,以及想知道佛法中机密的事,就认为有假冒比丘等过错。那可以放心安意,校正流通,那功德无量无边,何须过虑呢?但必须保持沉默,不可以把律中的内容,对无知无识的人宣说,并且随随便便写录在寻常文集中,给无知的人妄造口业的机会。世出和世间,道理都有定规,法是没有定规的。大的方面管理国家治理世间,小的方面喝一口水啄一口米,没有不是一样的道理,为什么对《律藏》的事就死板执着呢?(增广文钞卷二·复徐蔚如居士书一)
书摘二百三十三
二祖善导大师五祖少康大师弘扬净土宗,街头巷尾,佛号声广泛传播,如唱秧歌,人人愿听,如传圣旨,各各遵行。谁说没有寺庙不能弘法?必须知道有真心,自然可以劝化。以自身作榜样,使人人各尽自己的本分;引古人作典范,那么家家都是道场。正当在这个大乱的世道,正好弘法在不知不觉中,比那搞大建筑的吃力麻烦、劳心担忧的人,相差太悬殊了。(文钞三编卷三·复净善居士书二)
书摘二百三十四
如今的人一般都带一分夸大气派,比如没有弘法,先要求外国没有翻译的经,而本国已有的经,是不是已经一一研究得很透呢?况且佛经中的义理,懂得其中一二,就可以上弘下化了,更何况数千卷那么多,还不够用,而要寻访印度各国吗?凡是这种提倡,我都不以为然。那都是出于好高务胜,见异思迁,以为“我”应当出人头地,如果别人说什么也跟着说什么,那不足为奇,显不出“我”的本领啊。根据阁下的才智而论,应当依我所说的,那利益就大了。否则选择一个寂静隐晦的地方,努力修净土法门,将从前所得的学问文章,抛向东洋大海外,就当自己原本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人,在不生分别心中,昼夜六个时辰(一时辰四小时),专持一句洪名圣号(阿弥陀佛)。如果能彻底放下侥幸的心,必定亲见本来面目,从此高举佛法大旗,使一切人同归净土法海。在生时是圣贤一类,死后投入莲池海会,才可以不辜负所学到的,是大丈夫真佛子啊。(文钞三编卷一·复叶玉甫居士书)
书摘二百三十五
所说用文字书画音乐,接引初学的人,入佛法海,是菩萨大愿。但是须要衡量自己有不随境缘所转的定力,那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大益。否则总是向外事上用心,恐怕对于了脱生死这一招,弄得难以成就啊。(文钞三编卷二·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一)
书摘二百三十六
不知求生西方净土,才能弘法利生。不把求生西方净土作为主事,那辜负佛恩也太大了。世上多有不自量的人,往往把菩萨所行的事,直接当作自己的本事。而不知自己在苦海中还没有出离,怎么能普遍救度苦海中的人?(文钞三编卷二·复志梵居士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