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申述因果原理并证以事实
前昨两日,余曾将因果道理,及护国息灾的方法,略略叙述,今日本可不必再谈因果。但有不得不申述者,拟进一步,再将因果之原理与事实,互证说明,俾大众知所警惕。现在世人不明因果之原理,以为妄谈邪说,即随处讨便宜,不肯吃亏。殊不知便宜即是吃亏,吃亏反是便宜。
如今之为父母者,多溺爱其子女,不严加管教,致养成其好钱财,好贪便宜的习性。以为如此可以保守家产,不致损失。岂知适得其反,贻患终身。间接亦与国家社会,有无限之影响。
兹举一事为例。隋朝代州赵良相,家资巨万,有二子,长曰孟,次曰盈,盈强,孟弱,其父将终,分家资为二,孟得其上。及良相死,盈尽霸取其兄之产,止予兄园屋一区。孟恃佣力以自活。未几,赵盈死,生孟家为子,名环。后孟亦死,生盈家,与盈之子为儿,名先。及长,而孟家益贫,盈家益富,赵环即为赵先作仆使为生。谚云,天道弗平,盈者益盈。环一日,闻其寡母曰,汝叔盈,霸汝家产,致汝世贫,今至为其奴仆,可不耻乎。环因怀恨,欲杀赵先。
开皇初年,环从先,往朝五台,入峨谷东数十里,深旷无人。环拔刀谓先曰,汝祖,我父之弟也,汝祖霸我家产,致我世贫,今为汝仆,汝其心忍乎。我今杀汝矣。先即捷走,环逐之入林。见草庵,遂入。有老衲谓环曰,子将何为。环曰,吾逐怨对也。老衲大笑曰,子且弗为,令汝自识之。即各授以药物,令充茶汤。环食已,如梦初醒,尽忆往事,感愧自伤。老衲曰,盈乃环之前身,霸兄之产,是自弃其产也。先乃孟之再来,受其先业,父命犹在耳。二人遂皆弃家,从僧修道,后终于弥陀庵。事见清凉山志。因果报应,彰明显著,如响应声,如影随形,丝毫不爽,如此一班贪狠者,能弗悟乎。
又如现在流传五台山之人皮鼓事,亦是因果之最显明可畏者,试言其由。唐北台后,黑山寺僧法爱,充监寺二十年,以招提僧物,广置南原之田,贻其徒明诲。爱死,即生某家为牛,力能独耕。历三十年,牛老且病,庄头欲以牛从人易油。是夕,明诲梦亡师泣曰,我用僧物,为汝置田,今为牛,既老且羸,愿剥我皮作鼓,书我名字于其上,凡礼诵,则击之,我苦庶有脱日。否则南原之阜,变为沧瀛,尚未能脱免耳。言讫,举身自扑。诲觉,方夜半,鸣钟集众,具宣其事。明日,庄头报老牛已触树死。诲依其言,剥皮作鼓,书名于上。并卖南原之田,得价若干,送五台斋僧。诲复尽倾衣,为亡师礼忏。后送其鼓于五台山文殊殿,年久鼓坏,寺主又以它鼓易之,讹传遂谓为人皮鼓耳。事亦见清凉山志。总之因果昭彰,无能或逃。然赵氏二子,夙世种有善根,能遇高僧,终能成道。若一班凡庸,安可自蒙,而不笃信因果,自误误人,自害害人。
今人皆但看目前,不顾后世。好占便宜,不愿吃亏。其子女耳濡目染,相习成风。而社会风俗,亦遂因之日益险恶。争夺以起,大乱以兴,杀人盈城盈野,而目不为瞬,心不为颤,无非由此故也。
且杀人者,残忍恶毒,不以为可悲可怜,反或自矜其功,而他人亦为交相赞叹。其至有杀父母,尊亲,反自以为大义灭亲者。噫,祸变至此,天理绝,人道灭,不仅道德丧亡,抑将浩劫无已。故现在欲救护国家,应从根本做起。根本为何,即确信因果是。如果洞明因果之理,而又能笃信力行,则世道人心自可挽回。
余以为举世所有宗教哲学,无如佛教之精奥易行者。今之人所以不信因果,大多是受宋儒之影响。宋代理学家,如程明道,程伊川,朱晦庵等,因看大乘佛经,稍能领会全事即理之意致。又亲近一二宗门知识,会得法法头头,不出一心之旨。实未曾备阅诸经论,及遍参各宗知识。即遽窃取佛经之义以自雄,用以发挥儒教之奥。又恐后人亦看佛经,知彼之所得力处,遂昧心辟佛。因精妙处不能辟,乃在事实上加辟。谓佛所说之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之事理,皆所以骗愚夫愚妇奉彼之教,实无其事。
又谓,人死之后,形既朽灭,神亦飘散,纵有剉斫舂磨,将何所施。且神已散矣,令谁受生。由此谬说,致大开肆无忌惮之端,善无以劝,恶无以惩。谓天即理也,岂真有冕旒而王者哉。谓鬼神为二气之良能。谓打雷为阴阳之气,击搏而成声。将实理实事,认作空谈。专以正心诚意,为治国治民之本。不知正心诚意,必由致知格物而来。
彼以致知为推极吾之知识,以格物为穷尽天下事物之理。而不知物乃心中私欲,因有私欲障蔽自心,故本具真知,无由显现。能格除私欲,则其本具之真知自显。真知显,而即意诚心正矣。正心诚意,虽愚夫愚妇一字不识者,亦做得到。若如彼说,推极吾之知识,穷竭天下事物之理,虽圣人亦不易做到。故知此处一错,治世之根本尽失。
又以无因果轮回,令人正心诚意。夫既无有因果,一死永灭,善恶同归于尽,又谁复顾此空名,而正心诚意者。又理学家谓有所为而为善,即是恶,此语直是破坏世间善法。何则,蘧伯玉行年二十,而知十九年之非,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欲寡其过而未能,是果有所为耶,无所为耶。孔子以德不修,学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为忧。年已七十,尚欲天假数年,以期学易而免大过,是又有所为耶,无所为耶。
但自程朱以后,儒者即皆不敢说因果。因说则即将受人攻击,谓非纯儒,谓悖先贤。故凡识见卑劣者,则随声唱和之以辟佛。识见高明者,大抵偷看佛经,以期自雄,口中则仍痛辟佛法,以为后来入乡贤祠,入文庙之资本。在程朱当日之心,不过但求儒教兴隆,不问佛教存灭。讵知至于今日,此种破灭因果轮回之贻毒,一旦爆发,浸成非圣非经,灭良灭伦,兽性兽行,无亲无耻,贼仁贼义,祸国祸民,之恶果,可不哀哉。
现在绥远战事甚急,灾祸极惨。我忠勇之战士,及亲爱之同胞,或血肉横飞,丧身捐命。或屋毁家破,流离失所。无食无衣,饥寒交迫。言念及此,心胆俱碎。今晨圆瑛法师向我说及此事,令劝大家发心救济。集腋成裘,原不在于多寡,有衣助衣,有钱助钱,随缘随力,功德无量,定得善果。要知助人即是助己,救人即是救己,因果昭彰,丝毫不爽。若己身有灾,无人为助,果能称念圣号,亦定蒙佛菩萨冥加佑护。
余是一贫僧,素无积蓄,凡在家弟子有所播施,皆用以印刷经书。今挪出一千元,以为援绥之唱。盖惟能赈人灾,方能息己之灾。现在一班士女,竞尚奢华,一瓶香水之值,闻有三四十元,至二三百元者。何如将此靡费之资,移作助绥之用。又有一等人,专好聚财,生前既不肯用,死后尚期带至地下,欲其子女为之厚葬,或者留为子孙之用。殊不知今日有掘墓之危险,留之反将贻大祸于将来,即如陜西,现有掘墓团之组织,专门做此行为。为人子者,既欲孝其父母,何忍因孝而反使其枯骨,暴露以饱鸟兽,何不将此巨款,用救灾民之,能生死皆利也。又有贫苦之人,虽有志为此,而力实不及,则可多念佛代为回向,既可息人之灾,又可息己之灾,是更尽人能行。
闻当沪战时,苏州曹沧洲居士之孙,奉父命,由沪赴苏,迎其三叔祖及叔父等往沪。彼叔祖叔父均不愿去,曹孙乃以其妻之珠宝等,缠于腰,坐小轮船往沪,忽强盗来,曹急跳岸,遽堕水中,所带金珠,共值二三万,均送与为己换衣之人,而自称贫士,是教蒙学之教师,幸而得免。倘为大盗所知,不知又要费几万以赎之,是岂非钱财之祸人耶。今人但贪目前便宜,不能看破。每为钱财而吃亏,其例甚多,不胜枚举。
昔有某居士问我以挽回劫运之方。余曰,此甚易事,在明因果之理,而笃行之耳。能发信心,必有善果。且私伪之心既消,心中光明正大,任何灾难,皆冰雪消融矣。洪杨之役,江西木商袁恭宏,被匪所获,缚于客厅柱上,门上加锁,俟时而杀之。袁自意必死,以默念观音圣号。良久入睡,醒而身在野地,仰首见星辰,遂得逃脱。此是一确例。
以是,甚望大家大发信心,秉干为大父,坤为大母之德,存民吾同胞,物吾同与之仁,凡在天地间者,皆爱怜之,护育之,视之如己。更能以因果报应,念佛求生西方之道劝化之。倘尽人能实行此,则国不期护而自护,灾不期息而自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