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某天的一个清晨,一位须发如银、健步如飞的老居士进了灵岩山寺,高声对门头师说:“师父!我来给您告假,明天上午八点钟我就要回家了!”说罢,就向门头师顶礼一拜。
门头师吓了一跳,遂问:“老居士!你住在新塔院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忽然要告假回家呢?”
老居士笑着对门头师说:“住新塔院里好是好,但再好总没有家好吧?”
门头师听了这话,心想:一定是谁得罪了他,不然他是不会急着回家的。
那位老居士跑遍寺院,见人就拜,拜了就说:“师父!我来给您告假,明天上午八点钟我就要回家了!”
当他到方丈室与妙真和尚告假时,妙真和尚不相信地看着他,而他却认真地对妙真和尚说:“我昨天晚上梦见了观世音菩萨和师父(指印光大师),菩萨用净水向我头上洒了洒,师父手执一朵黄色莲花,放在我脚上,说:‘后天上午八点钟我来接你,赶快请人助念。’看情形我就要往生了!和尚慈悲,请您派几位师父助我念佛,免得到时候心慌意乱,作不得主。”
妙真和尚见他说得那样认真,知道不是开玩笑,便叫僧值师马上派人为他助念。
他到底是谁呢?他就是胡松年居士。
大家一听说这事,有的感到惊奇,有的觉得好笑,有的竟说:“大概是胡居士在塔院里住得太寂寞了,叫几个人去敲敲念念,驱除寂寞吧。”
胡居士临走前指着墙上挂着的印光大师自书的“故乡风月有谁争”的对联说:“我就要去与师父同享故乡风月了,我就要去与师父同享故乡风月了。”
第二天吃了早粥,许多人都好奇地赶到新塔院一睹究竟。一入胡居士的静室,大家发现胡居士正镇定自若地与妙真和尚细声交谈。
只听和尚问他:“早上吃稀饭了没有?”
“跟平时一样,吃了两碗。”
“身上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不过,胡居士接着又肯定地说:“我在八点钟一定要去的!”
后来,妙真和尚又问他要不要通知他在上海银行工作的儿子。他摇摇头说:“这点,我昨天就想过了,还是不通知他们的好。因为他们都不大懂佛法,一见我要去了,一定会哭哭啼啼的,反打闲岔。和尚既然想到这点,就请打电话告诉他们吧,我想,等他们接到电话来到这儿,我也就到极乐世界了。”
说罢,向诸位师父合合掌,就端坐在床沿上随众念佛了,情形一切如常,毫无异样,谁也不相信他在一小时之后就能往生极乐世界。
说也奇怪,当时钟指到七点半的时候,静室里渐渐起了变化,先是胡松年居士的姿势由端坐变为侧卧,念佛声由高诵变为低吟,由六字变为四字,由四字变为一字,“佛,佛……”最后只见唇动,就听不到声音了。
助念的人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妙真和尚,眼看着这位多年的老护法就要离开人间,紧张中带着几分感慨。
桌上的一盏小油灯原来的光亮是忽明忽暗、极其微弱的,奇怪!在时钟刚刚敲过八下、胡松年居士咽最后一口气时,忽然光明炯炯,犹如千日聚于一室;并且,在静室上空,“百千种乐同时俱作”,自然发出“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的六字洪名。大家耳闻目睹这天乐盈空、放光现瑞的异相,齐声说:“胡松年居士真的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
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我不由得想起印光大师“净土法门,别无奇特,但要恳切至诚,无不蒙佛接引,带业往生”的几句格言。
按:
寄旅他乡暂为客
忽蒙故亲来相接
六字明见西方月
无奇特中最奇特
释真华 《参学琐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