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留居士与印光大师的因缘

2023-07-25 印光大师

  张一留居士与印光大师的因缘

  张一留居士(1882—1949),名援,字涤珊,江苏靖江人,一留为晚年法号。1904至1906年留学日本弘文师范科。生病后,在帝国大学附属医院住院时蒙日本教育家高岛平三郎先生照顾。曾任教苏州中学。与画家谢公展(1885—1940)、农业专家原颂周(1886—1975)、季融五(1878—1932)为好朋友。研究农学,编著有《中华农业地理》(1917)、《大中华农业史》(1921年,张謇作序)、《老农今话》(1927)、《中国农业新史》、《田间诗选》(1934)。张居士颇具爱国热忱。民国八年(1919)曾赴日本、朝鲜游览并考察学校教育,期间在在神田中国青年会对留学生演讲曾说道:

  “今日中国危险极矣,旧道德已堕落无遗,新道德又破碎输入,当此之时,非注重人格不可。人格云者,即孟子之所谓大丈夫,必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方可为人,方可言救国。

  “人之谋我亦已久矣,但予不患人之谋我,实患我之不能自谋,故时至今日,吾人第一步,即当自觉。能自觉矣,即当对与恶社会谋所以自拔。对与现世界,谋所以自卫。而回顾国人,方自杀之不遑也,此吾所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

  张居士工诗,善鼓琴,家藏古琴十余张,其诗平易恬淡,似白乐天。晚年谢绝人事,专修净业。曾病目失明,百医罔效。乃屏绝医药,一心念佛。只经过几个月,眼睛复明,看经作字如平时。居士尝以指方立相念弥陀为唯一宗旨,不尚玄谈。居士临终前自撰《念佛偈》数首,其一云:

  昔来即一丝不挂,

  今去亦不挂一丝。

  了脱要当在一念,

  一念即念兹在兹。

  张一留居士与印光大师结缘的经过如下:

  张一留信佛受到祖母的影响。他的祖母高太孺人,青年守节,念佛终身。张一留依依膝下,六字洪名,摄于耳,宣于口,融于心,自幼受到熏陶。小时候在崇圣寺的梅花阁读书,早晚跟随寺里的法师,在佛像前顶礼,亲近知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后来到南京求学,学校在狮子桥边,到毗卢寺里随喜参加法会,行常问法,希望访求明师。有一天,魏刚长居士到张居士家,高兴地告诉张居士:“你想拜师,眼下就有一位高僧来了,印光法师为三叉河放生事,刚从上海来,你何不就近皈依呢?”张居士知道印光大师为莲宗尊宿,心中对老人的敬慕不止一天两天了,于是马上去观音庵向大师求受归戒。大师了解到张居士老母亲尚在,对他说:“甘旨在蔬不在肉。”又知道张居士在瞻园做事,开示说:“随地随时,皆可念佛,瞻园固无异祇园。”

  不久,印光大师要回普陀山,张居士到车站送行。因为等车,见印光大师露坐于地,在人声鼎沸中,隐隐传出他的念佛声,就像平时在寺里念佛一样。而大师脸上和手臂上都是蚊子咬过的红点,因为夏夜蚊子多,大师任其侵扰,而无动于中。一心念佛,四大能空,类皆如此。

  1930年,印光大师自掩关苏州报国寺,当时张居士也搬到苏州居住,与大师近在咫尺,问道益亲。张居士翻译完成日本学者佐佐木月《中国净土教理史》之后,送给印光大师鉴定。大师读后很高兴,手写序文,原原本本千余言,张居士作为珍宝收藏。(按:圆瑛大师也为该书作序,印光大师还嘱咐季新益居士撰序该书中国净土宗历史,张静江居士拟出资出版,但后来未能出版。)

  张居士归心净土后,以文字般若为志,撰述很多,如《净土宏纲论》、《西方认识论》、《佛能》、《修忍堂随笔》、《阿弥陀经四要证》、《居士成就论》、《中国白衣集》、《驮沙净土文》、《说法于狮子口监狱记》等。各书均已行世。尝作偈云,“单持博究终身事,问渡求门直指西”,可窥其归心净土之大概。印光大师在世时,曾提议重编《灵岩山志》,后来也由张一留居士主笔完成。

  张一留居士对印光大师感念甚深,曾多次梦见大师,其《复梦见大师记》记载说:

  八月十八夜,忽梦至一处,拜见大师。顶礼之顷,师即谓:“汝自道场来,应知道场理。理道场固当知,事道场不可废。”作此言已,复示以手,命作印。窃疑大师生平,谆谆以称念教人,今何教我以手印。既知乃弥陀手印,拜佛时本当如是,念佛时易得成验者也。心大欢喜,正欲问而忽觉。忆昔辛巳年冬,曾梦见大师,忽忽悠悠,今已二年矣。昔年梦境,在缨珞庄严之所。此次梦境,在山深林密之乡。昔年梦中,蒙师指入经藏。此次梦中,蒙师教观理事。夫师在常寂光土,所不忘化度者,当不仅其弟子,更岂止余一人。顾余一梦再梦,历历分明。意者以余慧浅障深,特垂慈愍欤。夜阑人静,明月到窗,泣涕流连,不能自已。

  张一留还撰写《净土教势之演进及印光大师之教理观》,指出:“净土教之统合融摄,固为诸祖相传之趋势,抑亦佛道至大之证明。印光大师者,即继此之杰出者也。具正眼,具大愿,具真切为生死心。深慨乎世道衰微,竟至极点,众应之急须普遍劝化,爰于方便之中,选一下手最易,收机最广之圣法,其莫过于一句弥陀,四句世善。印师依弥陀化他,此其教之所以深入民间,最浃民心者也。”四句世善就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敦伦尽分、闲邪存诚”。

  张一留居士往生前三日,妙真和尚曾往问疾。居士自言将往生,公遂以善言解慰,并愿为圆成荼毗安塔等功德以结净缘。居士则谓已撰有临命终、化身二偈,但当时未及见,逝世后,始由哲嗣欣然居士出示。其临命终偈云:“始胡为而生?终胡为而灭?即无生而生,亦无灭而灭。生灭究竟无,多此一呼吸。呼吸刹那时,念净狂自歇。免得障菩提,一心泯一切。五蕴本皆空,离尘安入寂。”化身偈云:“白衣白衣,居东指西。奋不愿身,识者甚稀!尸体怎样,安用收殓?就地焚烧,最为方便。灰土尽除,一切无余。不留少分,即得尽无。”观此可以见其见地明彻,不为尘累,足为往生之证矣。装龛时,柔软如常人,甚可异也。于七月十五日,由灵岩山寺妙真和尚说法,举火荼毗,骨灰白净,并检获五色舍利花,尤使人对佛法起更深之信仰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