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说之误人,只在最初几希之间。其后之结果,则无法可收拾矣。宋儒窃取佛教理性道理,而不知理性由事修而为成始成终之据。以故拨无因果报应及生死轮回,致成今日之灭绝伦理之世道也。汝于佛学颇有见处,对于初机,不先以事修为事,而以第一义谛为训,其错也莫能喻焉。百丈错答不落因果一语,按实理亦非有错。以教不投机,致人误会,遂致堕五百生野狐身。所以古人谓:“宁可著有如须弥,不可著空如芥子”也。“上帝临汝,无二尔心,在帝左右,简在帝心”等,当极力为彼等说其事相理致。令彼等均皆严恭寅畏,常凛对越之诚。若尔即不发明第一义天之深理,而亦决不至于悖谬。若完全不按事说,专按第一义说,俾上焉者虽悟深理,不务实修,下焉者便成肆无忌惮之狂徒矣。可不哀哉。汝欲利人,不但宋儒之派不可学,即凤篪先生之派亦不可学。以彼重在理性,不注重事修故。宜步趋周安士先生,则其为益也大矣。今之人通害执理废事之病,汝又从而导之,其祸宁有底极?然不以光之所说为非,乃汝之大过人处。多有明知自己错谬,尚复极力辩护者,何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也。
杨子之学直不足以挂齿之学。孟子当日犹以为论,虽属辟彼,实因此抬高彼之声价。使孟子不屑挂齿,后世谁知有杨子其人者乎?教人先要识彼来机。否则且注重于事修,则为最稳妥之法则。杨子亦不可以为哲学。哲学用之而善,尚有益于世。杨子之学,似乎自任天真,实则戕贼人道。以人各不相为,则水尚无由而吃,况穿衣吃饭乎?世之人无一不仗人力,方能为生者。上自皇帝,下至乞丐,莫不皆然。彼拔一毛而利天下不肯为,不知彼穿衣吃饭完全皆他人之力所得成就者。彼无一毛之利人处,彼亦不应受人一毛之利。此种邪说,尚有以为一家学说者,真是厕蛆与神龙并论矣。
节选自印光大师:“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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